在上週六舉行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股東大會上,投資大師巴菲特提出了他迄今爲止最爲嚴厲的金融預警——此次他關注的焦點並非股市或房地產市場,而是美元的未來走勢。

巴菲特直言不諱地指出,美國政府的不負責任的財政政策可能會削弱美元的價值,他強調“我們不會投資於那些我們認爲會大幅貶值的貨幣,並指出美國當前的財政赤字模式是不可持續的”。

對此,有評論家表示,“巴菲特對美元的質疑就如同教皇對聖壇的質疑一樣。只有在那些被視爲神聖的事物不再安全時,人們纔會這樣表達。”

值得注意的是,被譽爲“股神”的巴菲特的一舉一動總是受到外界的高度關注,他的言論被稱爲“奧馬哈的神諭”。那麼,這一次他對美元的預言是否會成真呢?

在股東大會上,當被問及美元貶值的風險時,巴菲特表示:

“我們不會想要持有任何一種我們認爲會大幅貶值的貨幣。”

“當政府行爲不負責任時,貨幣的價值可能會變得非常糟糕。”

“在美國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……讓我們想要持有大量的其他貨幣。比如我們在某個歐洲國家投資……我們可能會用他們的貨幣進行大量的融資。”

巴菲特在會上提到,美國政府的財政政策令人震驚,越來越多的政策似乎是在削弱美元的價值,而不是保護它。儘管美元在全球範圍內依然佔據主導地位,巴菲特明確表示,他正在將投資目光轉向其他貨幣,尤其是日元。他提到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已經增加了對日元的投資,作爲一種戰略行動。

這一罕見的警告顯示了巴菲特對美元前景的擔憂,尤其是在美國經濟面臨不確定性和貿易政策方面,巴菲特對特朗普政府的關稅政策表示強烈反對,他稱之爲“一個大錯誤”和“戰爭行爲”。

隨着市場不確定性的增加,巴菲特正在採取更加保守的投資策略。伯克希爾哈撒韋已經連續10個季度減持股票,僅在2024年就賣出了1340億美元的股票,包括減持了蘋果和美國銀行等重要持股。這表明巴菲特正在爲可能的宏觀經濟動盪做準備。目前,伯克希爾的現金儲備已達3470億美元,創下歷史新高。

對此,有網友在X上發帖稱,這並非巴菲特第一次表達對美元的擔憂:

“巴菲特關於外匯的評論很有意思,這並非他第一次表達對美元的擔憂。2002/2003年,伯克希爾購買了數十億美元的歐元和日元對沖頭寸。儘管他對長期經常賬戶赤字的擔憂最終被證明是錯誤的(美元在20多年的時間裏飆升),但最終這筆交易還是相當不錯的,因爲美元指數在2002年至2007年間下跌了30%。他在2003年的信中詳細闡述了這一點。”

巴菲特對美元發出”罕見警告“:我們不會投資一種即將‘大幅貶值’的貨幣 - 圖片1

當被問及伯克希爾可能採取的對沖措施時,巴菲特表示,他不會專門基於季度或年度收益來採取行動,以管理貨幣風險。因爲在貨幣價值體系中建立有效的制衡機制非常困難,管理貨幣風險並不容易。

巴菲特還表示,他擔心各國政府傾向於做出會導致本幣貶值的決策:

“在美國,財政政策纔是我真正害怕的事情,因爲它的制定方式和激勵機制,都會驅使人們去做許多可能導致貨幣出現問題的事情。而這種現象不僅限於美國,全世界都是如此。”

“貨幣的價值問題令人擔憂,而現有的機制並不能有效解決這些問題。”

“所有的動因都在推動一些可能會、也確實會在貨幣問題上引發麻煩的行爲。但這並不僅限於美國,全球很多地方都是如此。在某些地方,這種情況經常會失控。”

巴菲特這番言論也呼應了他在伯克希爾年度報告中的表述:

“如果財政上的愚行佔了上風,紙幣的價值可能會瞬間蒸發。在某些國家,這種魯莽的做法已經成爲常態,而在我們國家並不長的歷史中,美國也曾接近這樣的邊緣。固定利率債券在貨幣大幅貶值面前,毫無保護作用。”

巴菲特在談到已故副董事長查理·芒格時說:“查理一直認爲,如果他必須在股票之外選擇一個投資領域,他覺得自己可以在外匯市場上賺很多錢。”不過,巴菲特也透露:“我們曾經嘗試過一次。不能說我們不會再做,但可能性不大。除非美國發生某些情況,讓我們有意願持有大量其他國家的貨幣。”

當被問到如何看待馬斯克領導的政府效率部(DOGE)、對美國長遠是利是弊時,巴菲特當即吐槽“這個問題很難回答”。他表示,政府的官僚系統一直是個令人困惑的事情。在資本主義市場中,很多官僚性的結構會“傳染”,低效率可能蔓延到其他領域。

其實很多體系是有更好的管理方式的,就連伯克希爾內部也有需要精簡和提高效率的空間。

但政府就是政府。它沒有一個真正監管它的“上級”,這讓人對未來的治理和財政狀況感到不安。尤其是當選上的人說一套、做一套的時候,真的會讓人擔心。

巴菲特認爲,政治人物如果有錢但沒有信用,那就是非常負面的信號。在財政政策方面,美國長期以來沒有真正解決財政赤字的問題,這從來都不是一個被徹底解決的議題。

而就美國而言,我們的財政赤字已經不是可持續的模式了。兩年也好,二十年也罷,我們不能永遠依賴這種不可持續的機制。

有些時候你知道某件事不能持久,但你又不知道該怎麼停止它——最後只能攤手放棄。

想當年是保羅·沃爾克讓美國避免了最糟的通脹崩潰。而如今美國的通脹問題已經很嚴重,而且我們也經歷過這類政策帶來的後果。

巴菲特表示,他自己不願去承擔負責修復財政系統、平衡收支的角色,但那卻是一個必須有人去做的工作。只不過現在看來,國會並沒有真正着手處理這個問題。

我們國家擁有全球最多的創新人才,但我們也確實存在很多結構性問題。如果有地方出問題了,這些問題不會立刻爆發,但它們一定會慢慢發酵。治理中當然也有激勵和制衡機制。就像在公司裏一樣,哪怕是最成功的公司也不可能沒有問題。